第98章：赌场

　　李凰音也回想起来这个名字对应的那张脸。
　　“啊——是那个很会写诗的女淫贼！”
　　“清泠丫头！你听清楚了？她刚才说的……是丁灵灵？！”
　　“……是！凰羽姐！她说的，就是丁灵灵！倭寇计划中要捉拿的那个妖女……就是丁灵灵！”
　　李凰羽的目光猛地转向口供上妖女二字。
　　“丁灵灵……”
　　李凰羽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又是她！”
　　她猛地一掌拍在旁边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刑具都跳动了一下，顿了一顿，又开口道。
　　“丁灵灵这个名字，似乎让你很意外？你们不是早早就相识了？”
　　“意外？当然意外！凰羽姐，相识不等于相知，我怀疑我爸的死或许和她有关，哪里都有她…她还真是…让人喜爱啊…”
　　李凰羽盯着她缓缓道。
　　“确实…相识不一定相知…”
　　＊＊＊　　＊＊＊　　＊＊＊
　　林惊雪一身男装走在街上，手里提着给丁灵灵买的一包热乎乎的包子，路过告示附近看到围着闹哄哄围着的一群人，她挤进去瞄了一眼。
　　【封锁所有通往海外的关口要道，严防倭寇接应人员潜入！】
　　【严密监控沿海各处，尤其是江湖人士聚集之地，若有打着捉拿妖女旗号集结闹事者，无论身份背景，一律拿下，严加审讯！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妖女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官方处理。】
　　“？这啥啊？”
　　林惊雪俊俏的眉毛拧了起来，这告示透着股不同寻常的严厉劲儿。官府抓倭寇是天经地义，但这后半句……
　　“打着捉拿妖女旗号集结闹事者”？
　　这“妖女”二字……
　　她下意识地又往告示旁边扫了一眼，几张新贴的海捕文书赫然在目！
　　其中一张，画着一个女子，眉眼飞扬，带着几分狡黠，虽然画工粗糙，但那神韵……林惊雪的心猛地一沉，瞳孔骤然收缩。
　　那画像旁边，用浓墨写着三个大字：
　　丁灵灵！
　　罪名：勾结倭寇，祸乱江湖。
　　“小灵？！”
　　林惊雪几乎失声叫出来，幸好周围人声鼎沸，无人注意她这一声低呼。她手里的包子都差点脱手。
　　这画像，这通缉令，这满城风雨的告示和江湖人的交谈……林惊雪毕竟跑江湖一段时间，她脑海里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倭寇要抓丁灵灵，称之为妖女。
　　官府也在抓丁灵灵，同样称之为妖女，罪名却是勾结倭寇！
　　江湖人也在找丁灵灵。
　　这绝不是针对丁灵灵，而是丁灵灵不幸成了风暴的中心，成了多方势力博弈的棋子，或者说，猎物！
　　告示上那宁可错抓，不可放过八个字，此刻在林惊雪眼中，散发着森然的血腥气。
　　“打着捉拿妖女旗号集结闹事者”
　　……林惊雪瞬间明白了这告示最险恶的用心。它是在警告，也是在钓鱼！警告某些人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在等着看，会有谁跳出来集结闹事，好一网打尽！
　　“小灵……真是我的好小灵…”
　　林惊雪心中焦急万分。倭寇要抓她，官府要抓她，她孤身一人，如何能抵挡这来自西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此地不可久留！林惊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作镇定，迅速低下头，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她紧紧攥着手里那包己经不再滚烫的包子，必须立刻找到丁灵灵！在倭寇、官府和江湖人找到她之前！
　　林惊雪辨认了一下方向，不再有任何迟疑，身影一闪，便融入了街角的阴影之中，朝着丁灵灵的所在之处疾奔而去。
　　她应该还没醒，希望老天保佑，呼呼大睡的她某种程度上才是最安全的。
　　“小灵……千万不能有事！”
　　她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的轻功，终于，熟悉的客栈出现在眼前。林惊雪的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静！
　　早晨她离开时，还能听到丁灵灵轻微的呼吸声，此刻却连一丝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她像一只警觉的猎豹，弓着身体，贴着墙根，无声地靠近她们居住的那间小屋的门扉。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推开一道缝隙，目光如电般射入室内。
　　一片狼藉！
　　原本整齐的桌椅被掀翻在地，桌上的茶碗碎裂，褐色的茶水泼洒在泥地上，形成一滩刺目的污迹。床铺凌乱不堪，被子被粗暴地掀开，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人呢？
　　人不见了！
　　“小灵！”
　　没有！除了破坏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林惊雪冲到床边，伸手探入凌乱的被褥——冰凉！这意味着人离开己经有一段时间了。
　　是谁？！
　　“女娃儿，莫急～”
　　一个酒鬼晕晕乎乎的出现在门外。
　　“狡兔三窟早留踪，金蝉脱壳笑谈中～那贼女娃机灵的很，准没事的。”
　　“又是你，你把小灵带哪里去了？”
　　林惊雪拔剑指着酒鬼。
　　酒鬼：？？
　　“你们跑江湖的都喜欢一言不合就拔剑？坏习惯！”
　　他摇摇头，扭身就走。
　　“跟我来。”
　　林惊雪看他三两步从窗户飞出去，自己也急忙跟上。
　　这老家伙…好精湛的轻功！
　　估计能和御前第一高手陆九幽不相上下。
　　林惊雪紧咬着牙，将全部内力灌注于足尖，死死追逐着前方那道在陋巷、屋檐、甚至狭窄墙缝间穿梭的邋遢身影。
　　老酒鬼看似醉步踉跄，实则快得惊人，每一次林惊雪即将失去目标时，他那带着戏谑的沙哑声音就会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飘来：
　　“这边~女娃儿脚力不错嘛！”
　　“啧啧，慢咯慢咯！心浮气躁可成不了事！”
　　“别跟丢咯，老酒鬼这堂课可不等人~”
　　“老混蛋！可恶！拿我当耗子耍！”
　　但是技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林惊雪暗骂一声，英气的脸庞因高速奔行和怒火而染上薄红。
　　终于，老酒鬼钻到一间隐蔽的地下一层，林惊雪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湿滑的石阶仅凭上方洞口透下的微光勉强视物。
　　越往下走，一种沉闷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嘈杂声浪也隐隐传来——是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