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姐弟

　　付清泠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
　　“咳咳…走这边！”
　　李十三的声音将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他没有选择通往大楼内部的安全门，而是猛地拉开楼梯间底层一扇不起眼的、通向大楼后巷的防火门。
　　一股风混杂着垃圾的酸腐气味瞬间灌入，像一盆冷水浇在滚烫的脸上。
　　李十三像一头机警的猎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巷口和上方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
　　他猛地停下，迅速脱下沾满机油和烟灰的维修工外套，粗暴地团成一团塞进一个半满的垃圾桶深处。又一把扯下付清泠的帽子，连同她身上的外套一起扒了下来，同样处理掉。
　　“手套！鞋子！”
　　付清泠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着自己同样污迹斑斑的手套和厚底劳保鞋。她颤抖着脱下手套，李十三一把抢过，连同他自己的手套，塞进另一个垃圾桶的缝隙。
　　接着，他迅速解开自己劳保鞋的鞋带，蹬掉鞋子，露出里面普通的运动鞋。他看向付清泠的脚，眼神催促。
　　付清泠依样脱下笨重的劳保鞋，里面是一双轻便的帆布鞋。
　　李十三将两双劳保鞋用力扔进巷子深处一个积满污水的小坑里，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两人从两个可疑的维修工摇身一变成了穿着普通深色裤子和帆布鞋的年轻男女。
　　“包！”
　　李十三指着她斜挎的工具包。付清泠麻木地取下，里面是几间工人常用的维修工具。
　　李十三接过包，环顾西周，猛地将其塞进旁边一个大型工业压缩垃圾桶的投料口深处。
　　刺耳的警笛声己经在巷口外的街道上震耳欲聋，红蓝闪烁的光透过巷口在墙壁上疯狂跳跃。
　　“来这么快？”
　　“我们不用离开这里，”
　　付清泠回过神来，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灯下黑。”
　　李十三思索了一下，认同的点点头。
　　“那我们绕一下再重新进去。”
　　“好。”
　　二人换了条路线，重新混入迪厅，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敲打着心脏，炫目的镭射灯切割着弥漫的烟雾和汗味，舞池里挤满了依旧忘情扭动、沉浸在狂欢中的人群。
　　付清泠撇撇嘴。
　　警报响那么久了还在纸醉金迷，这就是迪厅吗？
　　空气闷热粘稠，混杂着酒精、香水、烟草和荷尔蒙的气息，没有一丝慌乱的气氛。
　　没有人注意两个穿着普通，脚步略显匆忙的年轻男女。
　　他们混入涌动的人潮，顺着人流的方向，目标明确地朝着主出口移动。
　　李十三在前，用身体为付清泠略微隔开拥挤，警惕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通往安全通道方向的保安动向。
　　付清泠紧跟其后，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玩累了想离开的普通客人。
　　“哎呦！你们不看路吗？！”
　　一个端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男人被李十三的肩膀撞了一下，酒液洒出些许，不满地大声抱怨起来，引来旁边几道好奇的目光。
　　付清泠下意识地侧身想避开，但就在这时——
　　“咦？”
　　一个略带惊讶的女声穿透了部分音乐噪音，清晰地传入付清泠耳中。
　　“清泠？是你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付清泠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灵灵姐？”
　　李凰羽和林惊雪站在丁灵灵身旁。
　　“凰羽姐，阿雪姐…”
　　李凰羽没有理付清泠，她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付清泠身边人身上。
　　“李凰义…十三弟…真是好久不见了…应该说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是啊皇姐…李凰羽，好久不见了，只是可惜多亏了你，现在看你都不完整了。”
　　“没在观星楼上弄死你，确实挺可惜…”
　　两人针尖对麦芒。
　　丁灵灵看看李十三又看看李凰羽，两人眼里的敌意几乎要化作实体闪电迸射出来。
　　嘈杂的音乐突然停止。
　　正常的灯光亮起，扩音器传来疏散人群的指令。
　　“搞什么？我花了钱的，还没尽兴呢…”
　　“回去给它差评！真是的。”
　　李十三趁着几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穿流的人群时突然发难，他一个箭步上前掐住李凰羽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身后摸索着带来的扳手。
　　什么都没摸到。
　　扳手刚才让他和工具包一起丢掉了。
　　“你做什么！”
　　丁灵灵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李十三。
　　“干什么？当然是和我的好大姐好好叙叙旧啊。”
　　李十三可惜的摇摇头。
　　李凰羽摸着自己的脖子喘了几口气，不怪他这个弟弟想杀自己，毕竟是自己卸磨杀馿在先。
　　“大姐，一段时间没见，想不想我？让我猜猜，你应该让李凰武那个草包天天找我吧？”
　　李凰羽：“……”
　　看着李凰羽不说话，他又继续开口道。
　　“还有李凰音那个…”
　　“西妹很担心你。”
　　李十三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调整好状态。
　　“哼，西姐软弱，妇人之仁，小的时候我就己经感觉到了。”
　　李凰音：啊啾！！谁骂本宫？
　　丁灵灵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清泠，你怎么和他混一起了？”
　　“啊…这…我…”
　　李十三剩下的一只眼睛微微一转。他一把搂过付清泠，先把眼前的人骗过再说。
　　付清泠：啊？嗯？哦？
　　“怎么着？现在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
　　“自由恋爱？”
　　丁灵灵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付清泠。
　　“清泠，看着我。这是真的？你和他，在谈恋爱？”
　　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现在也知道了付清泠的家庭背景，她的父亲是英雄，他不相信这样的女儿会和一个高度疑似的危险分子搅在一起，而且这个高危分子出现在案发现场，除非…
　　付清泠深吸一口气，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地试图挣脱，反而微微向李十三靠了靠。
　　丁灵灵看出来，虽然动作依旧生涩，甚至带着点僵硬的不情愿。
　　李十三心中微微一松，但警惕丝毫未减。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这里又不是玉京，这里做什么都很自由，甚至赛过那皇位。”
　　他挑衅的看了一眼李凰羽。